第109章 烈酒-《执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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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翌安顿住脚步,赵东喘着粗气停在俩人身前。
他稳住呼吸,看向顾翌安身后的俞锐,嘴巴张了又张,心里再度难受到不行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兄弟这么多年,我从来就没见他这样过...”喉咙哽了哽,赵东转向顾翌安,最后说:“不管你们最后什么样,别怪锐,别怪他...”
顾翌安没出声。
他们就站在巷口路边,雨已经停了,偶有行人趟着水坑路过。
四周乌漆嘛黑只有一盏锈迹斑斑光线昏黄的路灯,顾翌安背着光站在对面,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。
沉默半晌后,赵东只听见他惯常清哑的嗓音,回给他三个字:“我知道。”
——
俞锐已经很久没这样喝醉过了。
顾翌安一路把人背回家,帮他脱衣服洗澡。
刚开始俞锐只是浑身无力,眯缝着眼睛看他,看不出是醉还是醒。
后来大概是卫生间里蒸腾蔓延的热汽逐渐催化了他体内未散的酒精,俞锐强忍着冲出淋浴间,随后便抱着马桶吐个不停。
顾翌安连忙摘了浴巾帮他擦干,他自己身上也被淋湿了,根本没顾得上,立马又出去找来解酒药,等俞锐吐完了再捏着矿泉水喂给他吃。
可药吃进去还不到半分钟,俞锐很快就给吐了出来。
顾翌安守在旁边,看着俞锐不停地吐,最后连黄胆水都吐没了只能张着喉咙干呕。
他是真的不懂,到底他们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。
“为什么喝酒?”顾翌安半垂眼眸,眉心拧成死结,矿泉水瓶在手里被捏到变形,因为用力,细长的指节盖里隐约泛起青色。
俞锐撑着马桶,顿了一下,胃里再次翻江倒海。
吐完站起来,俞锐斜靠在墙上,脑子里嗡的一声响,与此同时,他眼前发黑,一阵天旋地转。
他刚要摔下去,后腰明显被人捞了一下。
“俞锐...”低沉的嗓音落在他耳后,又一次问他,“你到底在想什么,能不能告诉我?”
俞锐眼睫轻颤。
他挪了两步,走到洗手台前,掬了一捧流水浇在脸上,转头过来的时候,俞锐发梢和脸上都还挂着水珠。
顾翌安站在一旁,白炽灯落下的光线映在他脸上,眸光里满是复杂难辩的情绪。
俞锐单手撑在洗手台,看着他。
水流声‘哗哗’地响着,两人就这么对视着,俞锐眼里一半是朦胧的醉意,一半是澄澈的清明。
他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,抬手关掉水龙头,然后摇晃着走过去,搭着顾翌安的肩膀。
“我等了你一晚上。”顾翌安看着他的眼睛说。
余光里,餐厅桌上还摆放着未动的饭菜和生日蛋糕,俞锐怔了怔,眼里顿时蓄起浓重的湿意:“对不起...”
“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,”顾翌安抬起手,掌心贴在俞锐侧脸,轻柔地摩挲着,“你只需要告诉我,为什么心情不好?因为我吗?”
俞锐嘴唇翕动,摇了摇头。
他没说话,只是仰头看着顾翌安,看他的眉眼,鼻梁,嘴唇,眼神含着无限眷恋跟不舍,像是要把这张脸从此镌刻到自己的脑海里。
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,他渐渐划过顾翌安紧蹙的眉宇,挺直的鼻梁,还有抿起的唇峰。
而后,他颤抖着嘴唇,凑上去。
酒气在滚烫而炙热的呼吸中蒸腾溃散,顾翌安狠狠闭上眼,任由俞锐吻上他的鼻梁,嘴角还有锁骨。
都不好过,清醒的也好,喝醉的也罢。
压抑和不安越积越多,就像憋着一场未落的倾盆大雨,裹上□□之后,宛如一道闷雷劈开宁静的表象,兜头而下,一发不可收拾。
俞锐蹭开顾翌安衣领,再要往下的时候,顾翌安抬手按住他的后颈,猛地翻过身将人抵在墙角,捏着他的下巴径直吻了下去。
醉意未消,俞锐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软劲儿,鼻息间溢出一声难耐的呢喃。
大多数时候,顾翌安在床上都是温柔而克制的。
这种克制带着股勾人蚀骨的诱惑,以至于每次俞锐都会不停地撩欠,激得顾翌安情/欲上头,压在他身上的动作因为失控而逐渐发狠。
但是今天,他们一个字都没说,谁都没有半分理智,黑暗和沉默将情绪逐渐放大,最后又全都被抛诸脑后。
顾翌安骨子里的强势和控制欲,在俞锐迷蒙着双眼,脸上皱眉痛苦的表情越多一分的时候,看在他眼里的刺激便多出十分。
两人躺床上浑身都是汗,胸口抵住后背紧密的贴合着,呼吸扫过时,汗毛震颤直立,指尖随意划过的动作就能牵动每一根皮下神经。
呼吸交错,他们深深地接吻,抵死缠绵,欲望犹如晨间陡然漫起的潮水,汹涌而来。
俞锐眼也不眨地看着顾翌安。
看他皱着眉头,伴随低沉粗哑的喘息,眼底渐渐充斥着浓烈的情/欲,眼睫也因焦灼而难耐轻微颤动。
他想记住很多,有关顾翌安留给他的一切,包括他们独属于对方,一遍又一遍契合到彼此最深处的感觉。
初夏的凌晨依旧带着刺骨的冷,落地窗旁的白纱被吹起又落下。
空气中,潮热的□□渐渐退去。
顾翌安掌心贴上俞锐的胸口,从身后抱着他,很轻地啄吻着俞锐后颈。
似是呢喃,又似是梦呓,他说:“鱼儿,为什么我好像突然碰不到你的心了...”
黑暗中,俞锐眼睫颤动,紧紧闭上眼。
他咬住牙关,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,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。
直到顾翌安呼吸平稳,渐渐睡着,俞锐才放轻动作,转过身。
窗外电闪雷鸣,再度下起大雨,一道闪电猝然落下,明亮的光线映照在室内,俞锐抬起眼,视线定格在顾翌安微蹙的眉宇上。
他伸手很轻地碰了碰,一点点抚平,而后渐渐靠近。
嘴唇贴上眉心的瞬间,他在心里叫了声翌哥,对顾翌安说:“我把祝福都给你,以后别再皱眉了...”
——
第二天上午,顾翌安醒来时,旁边床上早已不见俞锐身影。他翻身下床,去了客厅,屋里来回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。
外面依旧在下雨,雨水笔直成线,沿着房檐往下坠。
客厅到露台的玻璃门也没关,木质地板被雨水浸湿,白纱窗帘也被风吹着飘荡,尾端洇着大片透明的水迹。
顾翌安走过去关门,竟意外发现露台上的白海棠,不知何时居然盛放着几朵皎白如雪的海棠花。
这三株白海棠是俞锐辛苦种了好几年才存活下来的,这些年,俞锐养得很精细,但无论怎么养,它们始终不曾开过花。
没想到此时竟然开花了。
也许这场雨过后,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,顾翌安想着。
玄关处,门正好被推开,俞锐收伞进屋,手上还拎着黄皮纸袋和他买回来的早餐。
顾翌安转头问他:“下这么大雨,怎么出去了?”
“出去买了点吃的回来。”俞锐将伞竖放在门口,拎着早餐过去。
他看起来并无异样,显得很平静,顾翌安走到身后,抱着亲了亲他的额角,跟他说:“那我先去洗漱。”
俞锐“嗯”了声,将买回的粥和小笼包拿出来,放到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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